名声扫地的李顿调查团
来源:转型正义 作者:转型正义 人气: 发布时间:2017-03-18
摘要:名声扫地的李顿调查团 俞飞 《法治周末》http://legalweekly.cn/index.php/Index/article/id/16358 国联负责调查“九.一八”事变的李顿调查团在事变现场调查。 “九一八”事变爆发,日寇铁蹄踏中华,哀鸿遍野山河破。南京国民党政府不思抵抗,一味哀求国联主
名声扫地的李顿调查团 俞飞 《法治周末》http://legalweekly.cn/index.php/Index/article/id/16358 国联负责调查“九.一八”事变的李顿调查团在事变现场调查。 “九一八”事变爆发,日寇铁蹄踏中华,哀鸿遍野山河破。南京国民党政府不思抵抗,一味哀求国联主持公道。偏袒日本的《李顿调查团报告书》居然提出东北由“国际共管”,让殷殷期盼的国人大失所望……东北沦陷 乞求国联 1929年经济大危机,日本饱受冲击。1931年日本工业生产总值为 51 亿日元,比 1929 年下降了三分之一;对外贸易总额为 23.8 亿日元,比1929年降低近一半。国内矛盾激化的日本,游行示威不断,政局动荡不安。 大肆叫嚣“满蒙是帝国生命线”的日本军国主义者,孤注一掷,决定强占觊觎已久的中国东北。1931年9月18日,关东军攻打沈阳。白山黑水,生灵涂炭。 奉行“军事上不予抵抗,外交上依靠国联”的国民党政府一厢情愿,把解决事变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国联调处上,“要在国际联盟的框架里寻求中日纠纷的公正解决”。外交战在国联打响…… 9月22日,中方代表施肇基指出:“请由国联派一调查团,负责提出报告。至于解决方法,则必先恢复原状,再直接交涉。如果国际盟约、非战公约不能维持,则世界和平、裁减军备、国际安全以及世界经济危机之救济,都必同归泡影。”日方代表外相芳泽谦吉辩称:“为免事态恶化,请理事会不必干涉”。 12月10日,国联行政院会议通过决议案,向东北派遣调查团。次年1月,国联调查团正式成立,英国人李顿爵士为团长,团员包括美国麦考益少将、法国克劳德将军、意大利马柯迪伯爵、德国希尼博士,以国联秘书厅股长哈斯为秘书长,中国顾维钧和日本吉田伊三郎担任顾问。 先到日本 后访中国 国联调查团来了!1932年2月29日至6月28日,国联调查团在中日两国调查整整4月。如大旱盼云霓的国民党政府,究竟等到了什么? 舍近求远,调查团先赴日本,让满腔希望的国人一头雾水。调查团貌似不偏不倚的公正立场,蒙上一层阴影。“九一八”事变明明发生在中国,为何要先去日本?原来芳泽外相在国联死缠烂打,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盘算调查团先到日本,先入为主,定可骗取印象分。 抵达东京当天,日本外务省递上18份材料,用来欺骗调查团。李顿与首相犬养毅,天皇等人见面。调查团听到的当然都是强盗逻辑的一派胡言。 3月14日,姗姗来迟的国联调查团,先后在上海、南京、北平、天津停留,会晤蒋介石、汪精卫、宋子文、张学良及社会名流。各地民众团体纷纷拜见或致电调查团,揭露日本侵华阴谋,表达殷切希望。 中国共产党认为国联是一个“强盗机关”,“是帝国主义压迫弱小民族的工具,希望国际联盟来帮助中国,无异于与虎谋皮。”1932年3月发表《中共中央号召民众起来驱逐国联调查团》,喊出“国联调查团滚蛋”的口号。冯玉祥也表示不赞同,“调查团来华,帝国主义间合谋宰割东北之机兆矣。” 刘悌崖在《申报》发表打油诗《国联调查团抵沪有感》三首,第一首表达国民政府向国联求助,无异于“谋皮向猛虎”;第二首为“全市警商学,争近调查团,专轮喧抵埠,各界宴谈欢。有壁皆标语,无员不峨冠,香槟敬罢后,痴梦说邯郸。”其三为“传闻诸代表,尽是殖民官,侵略司空惯,请求委实难。安排铁与血,准备拼与干,一战摧强寇,寰球侧目看。” 调查团考察日军占领的上海闸北、江湾和吴淞,断壁残垣,满目疮痍,横尸遍野,侵略罪行昭然若揭。海军少将植松低劣的谎言——日军空中投弹避免伤及百姓,让调查团瞠目结舌。 3月17日,中国报界联合会与代表团见面,《申报》老板史量才控诉日军暴行,期望国联主持正义。李顿回应:“国联将力图正义,但正义和判决不能等同。” 4月1日,李顿与蒋介石单独会谈。“你们到满洲后,如果对日本扶持的傀儡政府不予任何形式的承认,那么你们的工作就完成了一半,因为那时我们会相信国联的诚意,并接受国联的任何建议。”蒋表示。“东三省在历史上、政治上、经济上实为中国整体之一部分。日本久抱宰割东三省之野心,调查团亲赴东北实地视察,必能看到中国国民对于公理胜过强权,和平与正义胜过刀剑之信仰。” 张学良告诉调查团。李顿日记中记载:“(中方)提供了最近发生在满洲的一些事件的有意义的证据。” “‘九一八’事变后我立即到了沈阳,指控中国人袭击铁路完全是凭空捏造的,日本人进攻沈阳是经过长期预谋和精心策划的,铁路事件仅仅是发动战争的借口而已……”英国少校洛瓦特告诉李顿。 12日,胡适和丁文江来访,“留给一份令人信服的小册子,这是我见过的对中国事件最好的陈述。”李顿回忆,“我已经阅读了如此多的材料,听到如此多的事情,以至于我感到已经没有新东西需要了解了。” 中方给予国联调查团最高规格礼遇,报纸赞扬团员为“和平使者”,张学良亲自陪同游览长城。李顿对中国官员的印象却是:“他们讲得非常有力,回答也非常干脆,但是他们的回答却很少与现实有关”,对中日矛盾和“九一八”事变没有明确的诉求和目标,让李顿困惑。爱国君子 挺身而出 4月21日调查团前往沈阳。日方安排入住防范严密的大和旅馆,阻扰团员与外界交流。东北抗日义勇军洞烛其奸,发起攻城战斗,隆隆炮声,李顿亲身感受到了东北民众的怒火。 次日视察柳条湖段铁路现场。一日本军官声称他发现中国东北军炸毁铁轨。调查团提问:“铁路炸毁后,为什么还有从大连驶来的火车准时到达沈阳?”日军官称:“火车到达前,被毁坏的铁轨已经修好了。 ”调查团追问:“那为什么第二天还能拍到被毁坏的铁路的照片呢? ”他无言以对。 日本成立应付调查团的“准备委员会”, 编印《想定问答集》,迫使官民众口一词。被询问“你是哪国人”,必须回答是“满洲国人”;强迫学生高呼“满洲国万岁!”超出“想定”外的问题,则要做到闭口无言。私自向调查团递交信件,告密者可获高额奖金;“政治犯”、能讲英语和法语的住院病人、乞丐、无业游民都被关押起来。日军也临时后撤至铁路沿线,造成没有日军占领的假象。 中立国医院收治的百多名东北伤兵,日军全部处死。沈阳遍布便衣宪兵和特务,反日人士想接触调查团,难如登天。团员想单独外出转转,都有人“热情保护”。关东军安排的不是特务便是汉奸,“侵略有理”论甚嚣尘上。冒着生命危险,东北民众呈递给调查团1550份书信及证据。《国联调查团报告书》中,特别提及“在沈阳的一些银行家、医生、教育家等”——“九君子”呈递的“TRUTH”(真相),给调查团留下深刻印象。以银行家巩天民为首的沈阳九位爱国知识分子(金融家邵信普,医学教授刘仲明、毕天民、张查理、李宝实、于光元、刘仲宜,教育家张韵泠),秘密组成“国联外交爱国小组”。无惧日军白色恐怖,他们挺身而出。 获取日军罪证,谈何容易?把持“满洲国”财政的日军布告,贴在财政厅大门前,时刻有日军站岗。负责拍照此证的巩天民,怀揣相机偷偷爬到日军司令部对面商号房顶,等候阳光直射到哨兵和布告。腿脚麻了,蹬掉屋瓦,院内人大喊“捉贼”。他不敢大声喘气,又怕哨兵听见按快门声,好久才趁汽车声掩护,成功拍照。 日军张贴的告示,白天寻到地点,晚上再揣了水瓶子把告示润下来,弄残缺了的,还得想法再找。日军直接发给“满洲国”政府的命令文件,贸然请求拍照,有可能会被检举逮捕。为拍到一份这样的文件,他们周密计划,百般作相关人员的思想工作。 九君子每聚会必“各饮苦水一杯,以励卧薪尝胆之志”,深信“中国如永无自决办法,则别国不会有代决办法”。巩天民发动妻儿亲戚,站岗放哨,转移秘密材料。他交代妻子:“如果我回不来,不要去找我!”串联了百多人,成立“卫生会”,每人捐出工资的十分之一,资助义勇军进攻,造成正面证据。 岂不知,汇编日军侵华文件有个关键、也最危险的程序:根据国际法,提供材料者必须在文件上郑重签字,否则没有法律效力。舍生取义,九人在生死簿上一一签名!张查理的太太宫菱波,特意为材料赶做了蓝缎子外皮,再用红丝线绣上“TRUTH”(真相)字样。 城头高挂太阳旗,暗无天日沈阳城。一份400多页、文图并茂的英汉双语汇编文件,辗转交到李顿手里。文件第一篇主题为“九一八事变”是早有计划的侵略行为;第二篇主题为日军在东三省到处杀戮百姓,肆意侵犯中国主权;第三篇主题为伪满洲国的建立是日本侵略军一手炮制的。恼羞成怒的日伪当局,逮捕九君子。 6月28日,调查团二赴日本,日方强硬要求国联承认伪满洲国政权。监控严密,令李顿愤怒,给妻子的信中他用“噩梦”、“囚徒”形容自己的经历。 愤怒归愤怒,国联调查团整个调查过程,始终体现出对日方的妥协与纵容。李顿坦言:“我们在中国的使馆为中国辩护,而我们在东京的使馆为日本辩护,这件事最是有趣。”墙头草,两边倒,暴露出调查团的不负责任。 国联报告 废纸一张 10月2日,《国联调查团报告书》在日内瓦、南京、东京三地同时公布。虽然肯定东北是中国领土一部分,主权属于中国,但报告书模糊是非、混淆黑白,污蔑中国抵制日货运动是“中日冲突的重要原因”,苏联“共产主义目前的传播”是造成“九一八”事变的最重要因素。报告书主张:既不应该维持“满洲国”的现状,也不应恢复到“九一八”事变以前的状态,中日两国都应从中国东北撤出武装力量,东北由西方列强各国共管。 国民党元老胡汉民痛斥:“此报告书为绝不必要。国联派遣调查团草此报告书,几乎为自毁其立场,暴露无维护正义主持公道能力。” 冯玉祥坚决反对,“与国际共管而日本代行无异。” “国联调查团的报告书是帝国主义强盗共管中国的具体计划。它不但想把满洲经过外国顾问制度,经过国际宪兵,经过公断法庭等等放在国联共管之下,而且正在企图把这种共管的制度推行到全中国。” 中共批判:“国联调查团的报告书,是帝国主义强盗侵掠殖民地与半殖民地国家最露骨,最无耻的文件。” 马相伯批评:“报告书绝不必要。对于我方,越出调查范围,称抵制仇货为一国际法之问题,对于彼方,种种非法作战行为……反认为不成问题。所谓特殊制度,列强共管而实际日本治理,非我所需要,亦非应接受也。” 时人评论道:“报告书十余万言,立意不外一点:即在名义上,尽量尊重中国。在事实上:充分迁就日本。” 因此,报告书“欲以国际复杂之关系,附以日人所造成之既存事实,代替中国之收回东三省失地。所为两国争议之审查,两国根本利益之调和,不过掩蔽庐山真面之外交修辞耳”。这种一味迁就于事实的做法“不免引出第九第十章的错误结论:就是误认日本非法取得的权益为既得权,而主张加以维持”。 “调查团报告,抱的是‘八面美人’主义”,而“不斤斤断定孰是孰非”,结果是“欲迁就各方面之利益,冀各得遂其所欲,以俯就调解之范围,此则李顿最大之误点也”。调查团“空费数月调查之劳力,并使此苦心经营所成一百六十页之优美温和之文字,成为废纸,而中日之争依然存在也”。 次年2月,国联大会以42票赞成,日本1票反对,通过关于接受《李顿调查团报告书》决议。国联未能打消狼子野心,3月日本悍然退出国联,纵兵入关。《报告书》沦为废纸一张。 “满洲问题,在国联范围之内,怠为死症,无疑义矣”。所以,“吾人一面断绝倚赖他人之希望,一面应鼓舞自力恢复之勇气”。弱国无外交!中国人民从此丢掉幻想,众志成城,全民抗战。 臭名昭著的李顿调查团,留给国人最大启示:中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只能掌握在国人手里,外人无从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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