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杰费里·乔丹的姓名权是否应及于拼音“QIAODAN”?
来源：水沐的 作者：水沐的 人气： 发布时间：2017-03-17
摘要：法学分析 迈克尔·杰费里·乔丹的姓名权是否应及于拼音“QIAODAN”？[①]方晓红 摘要：最高法院认为现有证据足可以证明“乔丹”为迈克尔?杰弗里·乔丹的中文译名，乔丹体育的“乔丹”商标损害了乔丹先生的在先姓名权，而拼音“QIAODAN”因无证据证明其指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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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学分析 迈克尔·杰费里·乔丹的姓名权是否应及于拼音“QIAODAN”？[①]方晓红 摘要：最高法院认为现有证据足可以证明“乔丹”为迈克尔?杰弗里·乔丹的中文译名，乔丹体育的“乔丹”商标损害了乔丹先生的在先姓名权，而拼音“QIAODAN”因无证据证明其指代的是迈克尔?杰弗里·乔丹，也没有证据证明它与乔丹先生之间建立了稳定的对应关系，因此不能认定乔丹先生对其享有姓名权。本文认为，拼音“QIAODAN”虽不能认定为乔丹的姓名，但其使用行为实则为一种变相的假冒姓名的行为。 一、 引子 迈克尔?乔丹诉国家工商总局商标评审委员会的系列案件中，[②]北京高院在判决书中认为，乔丹先生的姓名为“Michael Jordan”，其对应的中文翻译为“迈克尔?乔丹”，但争议商标是“QIA0DAN”、“乔丹”，作为汉语拼音的“QIA0DAN”并不惟一对应于“乔丹”，并且“Jordan”为美国人的普通姓氏而不是姓名，现有证据不足以证明“乔丹”确定性指向迈克尔?乔丹，也不足以证明“QIA0DAN”明确指向迈克尔?乔丹。 2016年12月8日上午9时30分，最高人民法院对10件“乔丹”姓名权商标行政授权确权再审案件进行公开宣判，[③]最高法院认定“乔丹”为迈克尔?杰弗里·乔丹的中文译名，乔丹体育的“乔丹”商标损害了迈克尔?杰弗里·乔丹的在先姓名权，而拼音“QIAODAN”因无证据证明其指代的是迈克尔?杰弗里·乔丹，也没有证据证明它与乔丹先生之间建立了稳定的对应关系，因此不能认定乔丹先生对其享有姓名权。对于上述判决，作者有不同看法。 二、迈克尔?杰弗里·乔丹对拼音“QIAODAN”是否享有姓名权？ 如果说利用相关报道佐证“乔丹”就是迈克尔?杰弗里?乔丹的话，那么，“QIAODAN”则有乔丹体育相关的商标申请来证明其就是“乔丹”的另一种中文表达方式。更进一步说，本文作者认为这就是一种假冒姓名行为。具体理由为： 2003年8月11日，乔丹体育申请注册了“QIAODAN 23”[④]商标。球迷与篮球爱好者都知道“23号”是乔丹的名片之一，它是乔丹先生拉尼高中时就开始使用的号码，“23号”不但伴随着乔丹走过了拉尼高中、北卡罗莱纳大学，还有NBA的大部分历程，[⑤]结合此前申请的“乔丹”商标，“QIAODAN 23”是对“乔丹”的指向性表示昭然如揭。 即便如此，乔丹体育认为还不够，2005年10月17日，乔丹体育又申请注册了“杰费里乔丹”、“马库存斯乔丹”“JIEFULI QIAODAN”、“MAKUSI QIAODAN”四个商标，[⑥]他们分别是迈克尔?杰弗里?乔丹儿子的中英文名称，[⑦]在“乔丹”案诉讼期间，乔丹体育主动向商标局申请注销了这四个商标，目前其已销亡。[⑧]从前述事实可以看出，乔丹体育攀附迈克尔?杰弗里?乔丹意图明显。“QIAOQAN”虽然不是“迈克尔?杰弗里?乔丹”的中文姓名，但是分析案件时不能撇开乔丹体育商标注册的基本事实而单独分析案情，乔丹体育的“QIAOQAN”、“QIAODAN 23”、“QIAOQAN+剪影”商标无法撇清与迈克尔?杰弗里?乔丹的关联，其实质就是一种变相的假冒“乔丹”姓名行为。 其实，“QIAOQAN”案整个事实也很简单：对于中国相关公众来说，篮球界只有一个名声响彻的迈克尔?杰弗里?乔丹，无论他是迈克尔?杰弗里?乔丹、迈克尔?乔丹、Michael Jordan、Jordan，还是乔丹、QIAODAN。乔丹体育不仅生产体育用品，还将与迈克尔?杰弗里?乔丹有关的“乔丹”、“QIANDAN23”、篮球人物单手托球剪影形象放在一起，并且还将他的儿子们的姓名注册成商标，前述商标还都运用在与体育相关联的商品之上，其指向的明确性应该丝毫不能质疑。 很遗憾，在“乔丹”案中，我们看到商标评审委员会、北京一中院、北京高院硬生生套用民法通则第九十九条第一款的姓名权，并用限缩性解释为中国企业的不诚信行为开脱。最高法院的公开宣判认为，“乔丹”虽然被认定为迈克尔?杰弗里?乔丹的姓名，但再审申请人提交的证据不足以证明相关公众使用拼音“QIAODAN”指代再审申请人，也不足以证明拼音“QIAODAN”与再审申请人之间已经建立了稳定的对应关系。因此，再审申请人对拼音“QIAODAN”不享有在先姓名权。 对于“QIAODAN”不是迈克尔?杰弗里?乔丹的姓名的结论，作者并没有不同意见，但是法律也没有规定侵犯姓名权得一定得使用正确的名字，用拼音指代权利人姓名也可以是假冒姓名行为的一种方式。乔丹对“QIAODAN”不享有姓名权，但乔丹体育使用注册“QIAODAN”商标的意图、使用“QIAODAN”商标方式，不能说明“QIAOQAN”没有损害乔丹的姓名权，这种变相的攀附、假冒姓名行为，法律也应当禁止。最高法院对拼音“QIAODAN”的七件案件认定，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三、一些题外的话 其实，将姓名作扩大解释不只是我国学理与司法解释有之，德国的司法实践也认可将姓名权扩大到化名，特别是艺名和笔名，前提是它必须是当事人在公众中或在一部分公众中使用的名字。此外，某些人的其他标记如家族纹章、众所周知的简名，也可作为姓名类推给予相应的保护。[⑨] “乔丹”商标案所涉及的姓名权，我国一些民法学者也曾给出一些令人膛目结舌的解释，如在《看专家如何解读“乔丹”商标纠纷案》一文中，北京大学法学院刘凯湘教授认为：从姓名权的客体角度进行分析，姓名应该是“姓”与“名”的完整结合。当其作为姓名权保护的客体时，需要具备相应的完整性与特定性。中文“乔丹”只是英美普通姓氏的中文惯常翻译，不是迈克尔?乔丹的姓名，两者不存在唯一对应的关系。“乔丹”一词作为有“姓”而无“名”的惯常翻译，不具有姓名权客体的完整性与特定性。因此，不能认定中文“乔丹”与“QIAODAN”等指称的就是迈克尔?乔丹本人，其不满足姓名权保护客体的要件。 中国人民大学民商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杨立新主任则认为：我国对姓名权的保护针对的是公民的姓名而非单纯的姓氏或名字。当姓和名结合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够标表一个人与另外的人的人格特征，单一的姓氏或者名字，不能完成标表自然人个体相互之间人格界限的任务。在姓氏和名字这两个姓名要素中，在标表自然人的人格特征时，名字的作用较弱，姓氏的作用更弱。因为名字具有较多的个性化色彩，而姓氏更具有共同性的色彩，特别是使用频率较高的姓氏，更具有共同性的特征，难以获得法律上的保护。[⑩] 根据上述学者观点，“安妮宝贝”受不受我国姓名权保护？“安妮宝贝”四个字中哪个是姓、哪个是名？如果有人将“克林顿”注册成商标，会不会侵犯美国第52届总统威廉·杰斐逊·克林顿的姓名权？实际上北京一中院就有认定“克林顿”是美国总统比尔·克林顿姓名的先例。[11]在中国，法院判决姓名权的案子，对于当事人，是适用中国一般公众对其的称呼，还是适用美国一般公众对其的称呼？中国人用中文称呼一个外国特定的对象，其中文姓名权发生争议的时候，为何会考虑到他在美国的姓和名？如果说乔丹先生在体育界的耀眼光芒，以及前文所述54篇报道和“克林顿”的判例，还不能证明“乔丹”就是迈克尔?杰弗里?乔丹、Micheal Jeffery Jordan，那只能说我们的法院和学者对举证事实与法律规定置若罔闻，其自由心证部分与“学术”观点已然超越学理讨论的范畴，本文不再赘述。 四、 小结 现在有很多文章批评我国人格权保护制度存在一些不足，不错，我国人格权制度是存在一些不足，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国人格权对于存世者的姓名权保护也不足。目前导致我国的姓名权保护不足的原因，绝大多数是司法实践教条地适用法律所致，“乔丹”案就是一个典型代表。最高法院虽然于近日对于“乔丹”姓名的认定起到拨乱反正的效果，但是，其对拼音“QIAODAN”的判决还是相对谨慎了些。[①]说明：本文仅论述案件事实问题，也即姓名与姓名权问题，而不涉及商标无效程序中的法律适用问题。法院可以在事实认定的基础上以法律适用问题进行判决/裁定。[②]参见（2015）高行(知)终字第1037号、（2015）高行（知）终字第1925号、（2015）高行（知）终字第1909号、（2015）高行（知）终字第1915号、（2015）高行（知）终字第1896号、（2015）高行（知）终字第1914号、（2015）高行（知）终字第1917号等行政判决书。[③]中国庭审公开网：http://tingshen.court.gov.cn/live/1049494，2016年12月8日访问。[④]注册号：第3667081号。[⑤]互动百科：迈克尔·乔丹穿过哪些球衣号码？http://nba.baike.com/article-98790.html，2016年4月13日访问。[⑥]注册号：第4944331号、第4946333号、第4946335号、第4946337号。[⑦]新浪体育：乔丹体育商标不只有乔丹飞人儿子的名字也被注册http://sports.sina.com.cn/cba/2013-04-10/14456511271.shtml 2016年4月15日访问。[⑧]中国乔丹体育向迈克尔乔丹示好注销其乔丹儿子的商标http://www.qiaodanmi.com/html/2013/NBAxinwen_1224/1334.html ，2016年4月13日访问。[⑨]卡尔·拉伦茨：《德国民法通论》（上册），北京：法律出版社，2013年，第167页。[⑩]知产力：看专家如何解读“乔丹”商标纠纷案https://mp.weixin.qq.com/s?__biz=MjM5NzU5ODEzNw==&mid=207574593&idx=3&sn=74a2dfdd90bffbe64034ffb2f9bd6bc1&scene=1&srcid=0403v8ZDitxxi43cKau7lB4r&pass_ticket=RKP%2FgO%2BVD4jsYdp6qi2yXS3Fd%2Fus27xZkff%2FNR4EF1Lra53n6Pka1AB%2FVhSgXGgC#rd，2015-06-01访问。[11]泰迪小熊：22起个案，你总能找到斩杀名人姓名商标的准星，http://mp.weixin.qq.com/s?__biz=MjM5NzU5ODEzNw==&mid=403228505&idx=1&sn=61d51ec5527b09e5f863bca1ec664c89&scene=1&srcid=1221IxAKCfMlxt0Po1MvgWi9&key=ac89cba618d2d97618a38992f36689a137e8a885becdb9c6d0fe00951695f8b2397ea3d16a80d532ada8f403341fc5dd&ascene=1&uin=MTg3ODY0ODE4MQ%3D%3D&devicetype=webwx&version=70000001&pass_ticket=SfzD%2F%2BcQHyAJVpPcExsx8ppuu%2F0XRzVcWXknyrd9omMwYOQigDpW95jhaXGK%2FFoc， 201512-22访问。北京一中院在判决中认定：克林顿作为外国的姓氏，虽然是普通姓氏，但是由于比尔?克林顿曾经是美国总统，是公众广为知晓的人物。人们在提起克林顿姓氏时，容易想到前美国总统比尔?克林顿。特别是作为中国公众，其语言习惯呼叫的是外国人的姓氏部分，“美国总统克林顿”已经为中国公众所熟知，故中国公众在看到“克林顿”商标时，容易与美国总统克林顿产生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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