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律师火了法律服务市场

　　法治周末记者 汲东野

　　据媒体3月21日报道，由影星吴秀波、姚晨领衔主演的电视剧《离婚律师》即将杀青，该剧计划将于今年9月1日播出。该电视剧中的男女主角都是打离婚官司的律师，即处理婚姻家庭类案件的家事律师。

　　在现实生活中，家事律师主要处理婚姻法和继承法所涉及的纠纷及案件。近两三年，有越来越多的律师参与、经手、办理家事案件，使得家事律师业务看似红火了起来。

　　家事案件愈加复杂

　　民政部发布《2012年社会服务发展统计公报》显示，2012年，依法办理离婚手续的共有310.4万对，较2011年增长8%。离婚率为2.3%，平均每分钟有6对夫妻劳燕分飞。

　　在这一年，离婚率的增幅超过了结婚率的增幅，为10年来首次。当时，不少民众和媒体慨叹：“新离婚时代已经来临！”

　　《人民法院报》3月11日刊载的《图说最高人民法院工作报告》显示，2013年人民法院审结一审民事案件数量比2012年上升1.9%；其中婚姻家族类案件的数量占审结民事案件的42.23%，继承类案件占3.13%，即家事案件占民事案件的45%。

　　对此，北京天驰洪范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具有10年家事律师工作经验的律师杨晓林告诉法治周末记者，除了以上两类案件，可能还有一些所有权案件也与家事案件有交叉。他分析说，从案件量来看，家事案件的市场份额应该说是很大的，对于从事此类业务的律师来说是有保障的。

　　不仅如此，从公开报道中可以了解到，大约从2010年起，遭遇婚变的企业家、名人们的离婚纠纷频繁出现在人们眼前，夫妻共有财产的分割也越显复杂。

　　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王芳律师对法治周末记者说：“近年来，离婚案件一直属于我们所代理案件中最主要的案件类型。不过，由离婚案件引发的与其相关联的案件越来越多了，比如，公司股权转让案件、不动产确权案件等。也就是说，目前离婚案件更复杂了。”

　　上海沪家律师事务所首席合伙人贾明军律师向法治周末记者表示，离婚案件的财产分割，以往无非是银行存款、家电家具以及共有房屋的处理。但是，随着经济的发展，社会财富形式的不断翻新，现在家事案件中的财产分割还往往涉及有限公司股权的分割与处理、上市公司股票、分红的分割与处理、境内外信托产品的优化与整合、不同理财产品的分割与处理等。

　　他发现，财产形式的多样化是近年来家事案件最为明显的特点之一。

　　“事主”多为中产阶级

　　根据2012年上海沪家律师事务所的业务分析报告研究结论所示：婚姻家庭纠纷案件争议焦点繁杂，关联案件日趋增多。

　　除此之外，上述结论显示，从近几年沪家律师代理家事案件数量逐渐精简而律所创收逐年增加就可以看出，家庭纠纷案件的标的额(指诉讼的争议额度)呈上升趋势，且增长速度加快。

　　2010年沪家律师代理离婚案件业务分析报告数据显示，大部分离婚案件争议标的额均在100万元至5000万元之间，标的额在1亿元以上的案件有4件。但时隔两年，2012年沪家律师代理的离婚案件争议标的额在1亿元以上的案件就有15件，其中不乏讼争标的额高于10亿元的案件。

　　之所以能吸引越来越多的律师参与进家事业务中来，除了由于婚姻案件增加，与其关联的案件日趋增多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家事案件的收费。

　　据贾明军律师观察，近年来，家事案件的平均收费数额在增加。他介绍说，这主要是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CPI本身就在不断地增长；二是，随着案件类型的多样化和复杂化，律师专业化程度在不断地深入，那么律师的付出会相应的有所增多。

　　当然，在越来越多的律师激烈竞争的环境下，并非所有的参与家事的律师的收益都能增加。

　　王芳律师认为：“在业内业外的知名度、权威度都非常高的大律师能接到大案，且收费会比较高，他们赚得会越来越多；同时，一般律师之间会出现恶性竞争，比如，他们会依靠百度竞价排名、微信公共账号营销等方式竞争，竞争可能会很激烈，可能赚得越来越少。”

　　律师的家事业务“红火”的最直观表现，是媒体上企业家、名人婚变产生纠纷的八卦新闻和电视上已为常态的家庭调解和普法栏目。

　　“从各类人群本身的基数上可以推测出，中产阶级以及衣食无忧的白领阶层是家事案件的主要群体。”贾明军律师认为。

　　在王芳律师看来，“人的财产增多了，财产关系相应就变得复杂，一旦发生婚变，发生的诉讼纠纷就更加复杂，也就是家事案件呈现复杂化，需要律师的参与和帮助。”

　　用法律解决家事成潮流

　　西北政法大学婚姻法博士郝佳则对法治周末记者提供了另一个视角：“家事纠纷一直都不少，现在家事案件量的上升，是因为现在大家更愿意用法律解决问题。”

　　对此，贾明军律师表示认同：“社会的开放程度、人们法律意识的增强是家事案件业务增多的主要原因。”

　　随着社会的进步，社会的主流观点将“离婚”看成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在如此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出现而又没有办法解决时，自然就想到了寻求第三方的帮助。这种第三方逐渐由居委会、邻里，变成了现在的律师行业。

　　在这样的情况下，加上律师服务方式的流程化、专业化不断增强，家事案件增多的趋势就自然出现了。

　　不过，王芳律师认为家事领域的业务和其他专业领域也呈现出共性。例如，知识产权业务、建筑与房地产业务，业务量都在增长、资本市场增多，从事相关业务的律师也在增多。

　　家事业务仍存在其发展潜力。杨晓林律师观察到，据媒体报道，中国目前正在经历第三次移民潮，这次移民潮会将中国新近获得的财富带往海外。并且，2013年《福布斯》中文版联合宜信财富发布的调查显示，中国富人将财富保值定为主要目标，这与两年前受访者把“创造财富”作为主要目标的调查结果迥异。

　　杨晓林律师认为，中国的移民浪潮为家事业务带来了潜在商机。

　　2012年上海沪家律师事务所的业务分析报告显示：涉外继承案件日渐浮出水面，房产仍为主要财产形式。报告还分析认为，随着一些中老年企业家意外离世，股权继承也开始进入了继承案件的遗产范围。随着我国第一代创业者逐渐步入老年，家业传承将成为继承案件的一个重要发展领域。

　　除此之外，涉外婚姻等也都被认为是家事律师业务未来的潜在发展方向。

　　家事案件被一些律师当“卖点”

　　如此看来，家事律师行业的“前程似锦”，似乎为其“火热”提供了充足的理由。是不是有越来越多的人争相来做家事律师了呢？记者采访的多位律师对此都不以为然。

　　郝佳博士认为，尽管家事案件量上升，涉及到公司股权分割等收费较多的离婚案件也在增多，但并不代表做这些案子的都是家事律师。“家事律师应该就是只做家事方面的案子，没有其他的案子的。如果仔细去查这些家事案件的代理人究竟是谁，并不一定是专业做家事的律师。”

　　“很多律师虽然经常接触家事案件，但是家事案件并非是其案源的主流；也有些律师经常处理家事案件，但是由于某种原因而不愿意被别人贴上“家事律师”的标签。所以，这里还有一个关乎生存的现实问题和对家事律师的认同感的问题。”贾明军律师解释说。

　　杨晓林律师观察到，目前来看，家事律师行业似乎确实越来越火，但这其实是一个很大“泡沫”。

　　2010年，媒体曝光钢铁大王、日照钢铁董事长杜双华的离婚财产纠纷，因可能涉及在其名下包括日照钢铁及旗下五矿营办厂的股权在内的总评估值高达500亿元人民币的财富，该案件也曾有“国内第一离婚案”之称。

　　此类的天价离婚案也吸引了许多律师的关注。

　　杨晓林律师分析，一些年轻律师觉得其他业务不好做，他们看到现在做婚姻家事案件也能赚大钱，尤其能赚富人的钱。所以，他们投入这一行中，直接把目标瞄向离婚中的股权分割问题，或者是财富传承信托。

　　“有很多年轻律师在他们成长过程中，把婚姻家事这一块儿当做(自己的)一个无奈的卖点。一旦有了其他机遇，他们就会华丽转身。这是我作为一个真正的专业律师特别深恶痛绝的，他们带坏了这个职业。”杨晓林律师说。

　　(法治周末实习生叶帆对此文亦有贡献)